
不灭的传奇
不灭的,是传奇本身。西域,是被莽莽沙漠所湮没在青史长河中的一抹绝世魅影,它是天公的神来之笔,不加丝毫渲染雕饰,充满着最古老的原始与桀骜不驯的野性,如一匹纵横四疆八荒的平原良驹,撒开四蹄,踢开繁芜杂乱,
不灭的,是传奇本身。西域,是被莽莽沙漠所湮没在青史长河中的一抹绝世魅影,它是天公的神来之笔,不加丝毫渲染雕饰,充满着最古老的原始与桀骜不驯的野性,如一匹纵横四疆八荒的平原良驹,撒开四蹄,踢开繁芜杂乱,踏云破空而去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然而,就在这大气磅礴的西域华章上,有太多的传奇已经消失,有的甚至还在消失。曾经“广袤三百里,其水亭居,冬夏不增减”的罗布泊自1972年已完全干涸,而湖畔“太阳墓”在日光底下,除了隐隐向世人们呈现出它的荒凉与萧瑟外,别无他用;盐泽(罗布泊古名)之畔,楼兰、尼雅、米兰城、可汉城、统万城等古城已消亡在探秘涉险的丝绸之路上;敦煌莫高窟尤为残败,波诡云谲的壁画上线条依稀柔和,髹漆却层层剥落,斑驳模糊得不成样子。
而今,西域只余下仅有的传奇在苟延残喘,它们落于尘埃、委于泥沙,在变幻无穷的滔天滚滚黄沙中静静伫立,如神祗,亦如时光残像。悠悠岁月,雁去无痕,时光踏过的仅是它们特有的传奇本身:流沙石窟、泥塑石雕、死亡之海、将军戈壁、魔鬼之城……
西域秘境先行者中的第一人,是周穆王。《春秋左传》中记载:“王好巡狩,得盗骊、赤骥之乘,造父为御,以观四野。北绝流沙,西登昆仑,见西王母。”凿空西域的,是欲断匈奴右臂(大月氏,乌孙等国)而两次出使西域的张骞。善骑射,好征战,利则进,败则退大匈奴乘着秦亡汉初之际迅速崛起,豺狼虎豹般垂涎望着汉室天下。刘邦在时,无力与匈奴抗衡,只得被迫采取“和亲”政策,结秦晋之好,以讨好匈奴来减少对方的侵犯攻扰。刘邦不在时,匈奴首领冒顿单于又猖獗地调戏新寡吕雉。这一来二去,匈奴与汉结下宿仇,直到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后才得以解决。
于是乎,张骞持一柄象征泱泱大汉朝的旌节,便豪情万丈义无反顾地西行去了。他领着一支百人使团浩浩巍巍远涉流沙,翻山越岭、跋山涉水、踏惊履险、历尽艰辛,仍矢志西行,过荒漠、越峭壁、翻雪山、闯葱林(今帕米尔高原),将漫天迷人眼的黄沙、陡险的薄崖、春山之泽、上无飞鸟下无水草的白龙堆沙碛、冰川隘口皆抛在身后,开启了他凿空西域,引领丝绸之路的举世创举。
沿途的罗布泊,还是碧浪浩淼、水波惊瀚、鱼跃骊飞、灌木丛生、绿荫环绕的一派沙漠仙境景象。发源于天山、昆仑山和阿尔金山的河流注入洼地,大大小小的湖泊一脉相连,好似颗颗璀璨的珍珠洒落于罗布泊洼地上。上世纪初斯文·赫定来到罗布泊的时候被它的美彻底震撼了,他在《亚洲腹地探险八年》中道:“罗布泊使我惊讶,罗布泊像座仙湖,水面像镜子一样,在和煦的阳光下,我乘舟而行,如神仙一般。在船的不远处几只野鸭在湖面上玩耍,鱼鸥及其他小鸟欢娱地歌唱着……”就是这样一个令人震撼讶异的人间仙境,在几十年后却变成了一片戈壁滩,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浑然一体,也有了一个新的称谓——死亡之海。
建筑在大泽之畔的是楼阁飞耸、檐牙高啄、垒壁森严的楼兰古城。《汉书·西域传》中介绍楼兰:“鄯善国,本名楼兰,王治扜泥城,去阳关千六百县,去长安六千一百里。户千五百七十,口万四千一百。”昔日的楼兰是进入西域的咽喉,是通向西方的必经之路。西晋名僧法显也留下了关于楼兰的记载,他道:“其地崎岖薄脊。俗人衣服粗与汉地同,但以毯褐为异。其国王奉法。可有四千余僧,悉小乘学。”是时楼兰城内商旅云集,街衢人流如织、熙熙攘攘。各国使团、商贾、旅人、僧侣在这里用多种语言交流、合作,俨然一派繁荣富庶的昌盛景象。然而,就是这样一个鱼肥水丰的繁荣之城,却因为生态资源被破坏而导致河水改道,城内无水可饮,于是,人们纷纷搬迁离开,从此楼兰人去楼空。曾经“晓战随金鼓,宵眠抑玉鞍。原将腰下剑,直为斩楼兰。”的古城不在了,消失在人们渐行渐远的现代文化中。
敦煌莫高窟俗称千佛洞,修建在鸣沙山的峭壁上。唐代有碑文称赞莫高窟:“西连九陇坂,鸣沙飞井擅其名;东接三危峰,滋露翔云滕其美;左右形胜,前后显敞,川原丽,物色新。”鸣沙山沙峰起伏、沙脊如刃、沙坡陡峭、沙垄相衔,盘桓回环;莫高窟坐落其上,卓约多姿、衣裙飘曳、彩带飞舞、凌空翱翔的婀娜女子翩然飞天,其形翩若惊鸿、婉若游龙,妙曼不可方物;藏经洞里的幡绢绘画、青铜与木质佛像、法器和经卷被盗的盗,抢的抢,早已所剩无几了。惟看见,残留下来的佛龛内屏风画上,有萨埵太子本生的故事画。
然,库姆塔格沙漠的一部分末梢现已经深入到莫高窟所在的鸣沙山,西湖湿地缩减、葳蕤水草日渐枯萎、成片的红柳和胡杨林在消失、当地的珍贵动物部分也已绝迹。莫高窟已危在旦夕了,将面临着同古楼兰一样的命运。
什么都在消失,莽莽沙漠中的千年古城,碧澜浩瀚、清流淙淙的罗布泊以及岌岌可危的敦煌莫高窟。于此之上,曾有太多的人留下过痕迹:西域行第一人周穆王、凿空西域的张骞、投笔从戎的班超、西天取经的法显和玄奘以及暮年西游的丘处机,他们是留下了大量的文献来供后人研究,但我们除了研究以外、除了空对着昔日的繁华昔日的昌盛欷歔慨叹以外,我们还能做什么?
西域,本身就是一个传奇。
传奇里,又会有千千万万的传奇从中衍生出来,成就各自不灭的神话。于是,从它的古老与神秘里,人们断断续续地挖掘出埋藏在古墓里的吐鲁番文、尼雅遗址中的佉卢文书简、重换生机的西夏文字……这些所记录的,不只是西域本身的魅力与传奇,还是古老文明消失的悲哀。
面对这些悲哀,人类该自省了。
如此,传奇才会一直传承下去,造福千秋万代,永不泯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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