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戏尽,灯暗,人散,情未眠
一生迷梦,台上悲歌,台下笙愁。纵有千般爱万般宠,还是逃不过这“君王义气尽,贱妾何聊生”的宿命。锣鼓齐鸣的舞台上,粉墨装扮,凤冠霞衣,他将眉目掩去,莲步轻移,水袖轻摆,顾盼生辉。蝶衣的妩媚婉柔已无力再评
一生迷梦,台上悲歌,台下笙愁。纵有千般爱万般宠,还是逃不过这“君王义气尽,贱妾何聊生”的宿命。锣鼓齐鸣的舞台上,粉墨装扮,凤冠霞衣,他将眉目掩去,莲步轻移,水袖轻摆,顾盼生辉。蝶衣的妩媚婉柔已无力再评,美艳如他,一笑一颦都是千转百回的心事。大红的幔布落幕,似梦或幻终了,难以分辨是人生如戏,还是戏如人生?
“一笑万古春,一啼万古愁。此境非你莫属,此貌非你莫有。”蝶衣演活了舞台上的虞姬、杨贵妃、杜丽娘那众多娥娜妩媚的女子形象,他成了超级巨星,受到万众追捧,风光无限。只是,他的世界也就只有舞台,现实中的一切在他眼里,不过是舞台的延伸。他将霸王和虞姬的那场戏演了整整一个人生。
如有来世,他定不后悔曾为他的霸王染透眉梢,唱尽红尘;亦不悔只为“陪君醉笑三万场”而放弃“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”的自尊和自由!只要音乐声起,舞台上就只剩下了霸王和虞姬,他愿意与他守着一段冷暖交织的光阴慢慢变老,不在意是女娇娥还是男儿郎,只做虞姬,属于霸王的虞姬,陪他自刎乌江。那一刻的他们,一个惊艳了时光,一个温柔了岁月。分不清楚是在戏里还是已经走出了戏外。
只道霸王是戏里的霸王,虞姬却成了真虞姬。当霸王遇到生活中的虞姬时,他的眼神从娇媚变为无边的落寞和孤寂。他不依不饶“说的是一辈子,差一年,一个月,一天,一个时辰,都不算一辈子”,蝶衣亦不曾说恨,一如他从未说出口的爱,他只是本能的厌恶菊仙,他以为是她偷走了他的霸王。他只是落寞,他的款款深情落入俗世的污流里,没有归宿,没有回声。他的追随只是一个人的独自沉醉。直道相思了无益,未妨惆怅是清狂”
文革浩劫是人性尽现的时刻,段小楼在戏与人生里挣扎,戏中的霸王在生活中确是外表刚强,然而他是现实的,抗拒与妥协交替支配他的人生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刚强的霸气被一系列动荡渐渐涤荡,从一个豪放不羁的堂正男儿成了一个灵魂睡去的假霸王。从一个为了小豆子要和师傅拼命的小石头,从一个行侠仗义救菊仙的大丈夫,从一个宁死不给日本人唱戏的硬骨头,从一个蔑视权贵戏霸袁世卿的楚霸王,成了一个文革时揭发蝶衣、与菊仙划清界限的胆小鬼。生活的力量总是如此强大。蝶衣依然没想到揭发他的霸王,而他心中一辈子追随的霸王却无情的批评他,他变得茫然,是他疯狂还是这世界疯狂?心不再是心,爱不再是爱,他不再是他。他一生坚持相信的东西变得如此荒谬可笑,连霸王都脆弱不堪了,还有什么可以坚持?结局如此悲戚沉重,所有人眉目之间都是现实的痛苦和疯狂。“刻在心里的“从一而终”,他心里沉积的似火真情被小楼一言否定,他的戏总算落幕了红颜远,今生今世蝶衣只是一个戏子,永远在虞姬的故事里,流着自己的泪。顿时醒悟:卸了妆的爱情原来是绝望!
蛹化为蝶,翩翩起舞,他在自己的世界中斑斓,也在自己选择的世界中陨落。二十二年的沧桑弹指而过,此时的蝶衣依然是当年的蝶衣,婀娜妩媚,摇曳生姿,时间和纷纭世事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;然而,此时的小楼,因昨夜东风,早已不堪回首月明中。他原本就不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,蹉跎岁月更是早已把当年血气方刚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,磨成了一个摇首作揖的蹒跚老人。蝶衣永远失去了与其共舞的小楼。然而机缘又让他们回到了这个曾经共同的舞台上,让他们又唱起了当年的“霸王别姬”。“君王意气尽,贱妾何聊生”,或者说是“小楼意气尽,蝶衣何聊生”,悲伤中的蝶衣选择了成为虞姬,永远与她的霸王相依相守,也永远地留在了舞台上。
旖旎而病态的奇情异恋,最病态的眷顾却是最纯粹的爱情。往前推十年,看了《霸王别姬》,或许只是为蝶衣的悲情一生而扼腕;往后退十年,再回首这部电影,方才明白,原来它一直是张国荣最终选择的预演。
戏尽,灯暗,人散,情未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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