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不经意的抉择(四)
在那个偏僻的乡镇里,乡政府总共也就十来个人,且大多是本地人。还没到下班时间,人就走得差不多了。要到第二天上班时才又开始慢慢的热闹起来。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外地的人而言,晚上的时光最难打发。电灯只亮到晚上十
在那个偏僻的乡镇里,乡政府总共也就十来个人,且大多是本地人。还没到下班时间,人就走得差不多了。要到第二天上班时才又开始慢慢的热闹起来。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外地的人而言,晚上的时光最难打发。电灯只亮到晚上十点,大家的屋里都备有煤油和蜡烛。
刚开始,我很喜欢这种宁静的夜晚。在这样的夜晚里,我可以一个人静静的读书和写作,我可以开窗邀明月共舞。我每晚都要挑灯夜读到深夜,我最初发表的作品就是这段时间写出来的。
带有家属的几个同事怜我孤寂,常邀约我到他们家吃饭。那时由于住乡干部不多,食堂不很正常,大家都自备炊具。只是象我这种单身年轻人,嫌做饭麻烦,总是有上顿没下顿,一箱方便面可以打发半个多月。到别人家去吃饭我最是喜欢。
常叫我去吃饭的是乡文化站的站长。他只大我四五岁,可已经是俩小孩的父亲。妻子在书店里卖书,一家人就住在那大书店楼上。我喜欢到他乡吃饭,除了站长本人性格随和,文化素质较高谈得来以外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以在他那里免费看书。虽则那书多半是课本,但也不乏一些世界名著和我喜欢的书籍。
一天,站长又来叫我吃饭,说是县里有俩朋友来走他,要我去作陪。站长这人平时待我很好,那天我特意还带了两瓶酒去,我知道站长是喜欢喝酒的。
那晚的酒我们喝得很尽兴,饭后他们四个人开始打牌。我独自拿了两本书准备回房。我不懂打牌,平时站长和他的爱人和人打牌我都只是在旁边看书,晚了以后就回家。看到站长和他爱人争着上桌我总是觉得好笑,这种劳神伤财的游戏也能让他们趋之若鹜?
“小云,你来替我打两把,我两夫妻同时上不好。”站长看我要走,忙站起来对我说。
“站长,我不会打牌,输了你的钱不好。”我一脚已经迈出了门槛。
“不要紧,这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,我在旁边教你,赢了是你的,输了算我的。”站长热情的拉着我的手。
平时站长待我很好,我不好回绝他,只好战战兢兢的坐到了麻将桌上。我笨拙的双手总也抓不住那象鱼一样滑溜的麻将,几次码子都掉到了地上。
站长在旁边手把手的教我,怎样碰,怎样吃,什么是青一色,什么是杠上开花。慢慢的我自己也已经入了行道。
不知为什么,那晚我的手气特好。五元一锅的麻将,到熄灯时已经在桌上推起了厚厚的一扎。挑灯夜战到凌晨一点,直到站长的一朋友干锅了,我们才罢战。站长点了点,足足赢了一百二十元。那时我的月工资才六十八元。
站长把赢下的钱全拿给我,我没敢要。最后好说歹说他硬往我的口袋里揣了六十元。怀揣着那六十元,我一夜没能入睡。这一晚上的功夫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啊,我一年辛苦写作的稿费还没有一个晚上的麻将来的快,想着这些自身就感到有些不自在。
第二天是星期天,站长又邀约我到他家玩,他喊来机关单位的几个牌友,打两元一锅的麻将。曾经沧海难为水,五元一锅的我都打过了还在乎两元的?不到几个小时时,我又赢下了三十多元。我主动拿出十元要站长的爱人去买菜,我们吃完饭后又继续玩。这一天,我总共又赢了六十多元。
从此,我就踏上了打牌赌博的这一条不归路。我不再专心的上班,也不再安心的写作。天一黑就往站长的家里拱,有时甚至白天也关了办公室的门来站长家里打牌,反正站长的爱人有的是时间,他家里有的是牌友,生意冷清的书店大门一关,既安全又舒适。
只是,自从那那次偶露峥嵘以外,我的手气再也没有好过。我不仅把赢来的钱输光了,自己的工资也掏了不少。越输就越想扳本,越打就越陷越深。有时站长家里没有牌打,我就窜到街上找,哪里有灯光,哪里有麻将声我就去敲门。打牌的人是不会拒绝人拿钱上门的。
我记不清多少次深夜归来独眠冷衾,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从牌友家出来神情落寞的面对凄风苦雨的清晨。我最怕凌晨鸡叫,鸡的叫声意味着我已没有多少时间来扳本,意味着我又将迎来一个无奈的清晨。
每一次囊中空空之后,我都在后悔,都在反省自己。但当我面对那光滑诱人的麻将时,我又把麻将对我的伤害忘得一干二净,只想着怎样尽快的把失去的损失捞回来。我终于越滑越远,这是我始料不及的。
因为打牌,我的工作已一无是处。早上起不来,晚上睡不着,白天无精打采,工作心不在焉。领导批评,同事惋惜,可我依旧我行我素。我最初的雄心壮志已经渐渐的被一片麻将声所淹没,我已经失去了工作的激情和脱胎换骨的勇气。
人到中年,才翻然悔悟,也许太迟了。又一个不经意的抉择使我悔恨至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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