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村口那棵老槐树(四章)
1、落木萧萧,剥落的枝皮叶,在埋没石磨的泥土上静卧。村口那棵老槐树,歪着头,挂着一口生锈的钟。曾经的钟声一响,就响了几十年,一声声落下来,结在枝头,压在肩头,沉在心头。老槐树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头,蹲在
1、落木萧萧,剥落的枝皮叶,在埋没石磨的泥土上静卧。
村口那棵老槐树,歪着头,挂着一口生锈的钟。曾经的钟声一响,就响了几十年,一声声落下来,结在枝头,压在肩头,沉在心头。
老槐树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头,蹲在村口,一道道皲裂的树皮裂开来,一块块皮屑脱下来,一枝枝枯干掉下来,一片片记忆残缺起来,守望着大山与田园,守望着村子和炊烟,守望着出山的豁口及进山的路口,一并外出后生回家的人头。
2、
落木萧萧,剥落的枝皮叶,在埋没石磨的泥土上静卧。
这儿,曾是通灵的桃园,精灵的乐园,遗忘的世界,一尘不染;
这儿,有唐诗宋词的精灵,衔一缕缕梅花的冷香,点一片片杜鹃的火红,贮一组组诗词的氤氲;
这儿,有霓裳羽曲之仙子,撒花播春,簪划弯弯溪水,溪水穿过松林,漫过巉岩,茂林修竹,春花夏草,隐约飘渺的云间;
这儿,有黎姑的巧手,织就五彩的云缎,风生水起,云烟倏忽,缠绕脚底,泉水叮咚,东雨西晴,鸟语花香,妹妹想哥火辣辣的歌儿、声儿声声回响;
这儿,有几间草屋,在松林白云间,张家的大姐李家求;
这儿,有石碾、石臼、石碾盘,蒙脸的驴儿哒哒地跑;
这儿,有孩子们的笑声,在母亲的针线上婉转。
老槐树恍惚曾经的青春少年,曾经的钟声啊,碎了这一切;曾经涌动的大串联啊,风卷残云地一切砸破;曾经洋人的魔啊,驱走了仙子,带走了小二哥。
3、
落木萧萧,剥落的枝皮叶,在埋没石磨的泥土上静卧。
孩子们曾经从云间的村落跑出来,穿梭花草树木,过家家,搞演习,演绎战争冷热兵器,速长着,仿佛疯狂的藤蔓,一下子长成了肩膀,一下子舒展了腰肢,一下子插上了翅膀,穿过竹林,凌乱了松涛,碾碎了暗香,弄脏了溪水,踩塌了拱桥,烧荒了原始,惊魂一般,逃出了大山。
早晨,母亲喂完了奶水,提起茶水,晃着奶香的汗水,走到父亲耕锄的边溪水,擦父亲一把汗,唠叨孩子手中打仗的竹竿,挖一把野菜,截一节白莲,采一蓬莲子,回家做晚饭。走着,走着,走着,秀发堆满了月光;脸上写满了汉字;衣服伤成了碎片;双腿蹒跚成了枯木;奶子干瘪成了搭在肩上父亲汗津津的衣衫;眼睛模糊成了魔鬼的烟泡,竟迷了路,不见了白云,村庄上的草屋,不见了淘气的孩子,娘身边的跟屁虫。只有老槐树流泪结成琥珀。儿呀一声叹息,圆了腰身再未直起,泪水泛滥成了江河,直至干涸。
父亲蹲在村口,老槐树下,“老槐树啊,老槐树……”一声叹息,一口烟儿冒,痴痴,望着出山的路。
石碾、石臼、石碾盘,藏在冒泡的黑泥中,驴儿不见了,村妇不来了,火辣辣的歌声不飞了,孩子们的笑声不转了。只剩下光秃秃的山,干涸涸的水,静悄悄的村庄,沉默的老槐树。
落木萧萧,老槐树,剥落枝皮叶,歪着头,挂着一口生锈的钟,厚厚的落叶在埋没石磨的泥土上静卧。田园,数千年的阡陌;炊烟,希拉寥落;老人,手牵手,孤寂地写着眺望蜿蜒的小路,回忆着孩子们的笑声,颤巍巍地写着生命篇章最后的句号。
4、
落木萧萧,剥落的枝皮叶,在埋没石磨的泥土上静卧。
山野的风,带着狂暴的戾气,扬沙走石,吹落了村口老槐树最后几片的羽,吹响了沉默几十年生锈的钟,一声声落下来,结在枝头,压在肩头,沉在心头。
2008.10.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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