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在寂寞里的花

开在寂寞里的花

麟符散文2025-08-01 10:11:44
京剧《红鬃烈马》故事梗概大致了解:宰相王允之女王宝钏顶着与父亲决裂的痛苦,与叫花郎薛平贵困守寒窑。后薛平贵降伏红鬃烈马,被唐王厚爱,受封俊军督府。逢西凉国作乱,再次受封征西大将军,与王允保苏龙、魏虎等
京剧《红鬃烈马》故事梗概大致了解:
宰相王允之女王宝钏顶着与父亲决裂的痛苦,与叫花郎薛平贵困守寒窑。后薛平贵降伏红鬃烈马,被唐王厚爱,受封俊军督府。逢西凉国作乱,再次受封征西大将军,与王允保苏龙、魏虎等正副元帅同行。在西凉国,薛平贵受魏虎陷害,不得返唐。西凉国国王惜才,重用薛平贵,并许配代战公主,后薛平贵继位……
他走在征战的路上,夹缝于小人之间,又时来运转,受封为王,且抱得美人归。作为一个男人,他是英雄,他也是得意的,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,他是事业感情双丰收啊。
然而,他是自私的。成功是他,靠自身素质,靠拼搏,靠运气,靠上苍眷顾,还有靠了他自身的一身臭皮囊——不是么?想当初宰相千金不惜与家父撕破脸皮,厚爱下嫁于他,那会,他只是个叫花子,即便才气,也是英雄难得用武之地。如此,可想而知,他不是一般的美男子,按当今下的审美观念,他不是极品,至少也是上品了。故而,后来即便是自身条件优越,骄横刁蛮的西凉公主虽贵为公主,还是接受了他家有糟糠之妻的事实,并接受了两女共事一夫的无奈——这是后话。
说他自私,又怎是冤枉他的?!想他进西凉王宫,被锦衣玉食,天仙红颜(于代战,起初因心理愧疚婉拒过,这不冤枉他,只是民间传说至电视剧又大抵美化了英雄的坚韧意志,将那拒绝刻画是那么冷漠与坚定。按我个人推理,料想失真)所动摇至接受时,他至始至终未透露家乡有糟糠妻在寒窑中苦守——也有说是大丈夫能屈能伸,怕杀头的缘故。可是,一个真英雄,大丈夫为何连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呢?至少,他还是虚伪的。虚伪导致虚荣,所以他迎娶了代战,享受美色是心安理得,于王宝钏的负情却含着一丝侥幸的心理。
但古代人一向恪守三从五德,几千年男权下的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根深蒂固,岿然不动。于是,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的故事发展逻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。
他坐拥江山,千呼万唤,享受美妻,突然有那么一天却突然不放心了起来,想起了远方寒窑中的王宝钏,心想:这个女人还在为我苦守么?于是急急忙忙去探,却是深深感动了:这个当初下嫁于他的娇贵女子,在寒窑中苦苦守候了十八年,性不改,情不移,只是韶华改了容颜,凭生了几多憔悴与凋零……
他当下深深动容——你说,这样坚贞的女子,为他,就这样默默凋零十八载,他是负情的呀。他若不动容,也大抵算不得人了,何况男子?!
于是,他带她回了西凉,见了代战。代战起先诧然,这个处在妾地位的高贵美丽女子也是深爱他的。这就是爱了,分不了尊卑,亦分不了合不合理。一旦爱就中毒,爱是一种蛊,多是女子愿意执意饮下它的苦。当然,他已经贵为王了,说话大抵可以武断独裁了——即便是在西凉国土上,拽着代战的面子,为的王。与代战通了气,封了王宝钏后——代战有什么办法,她也是离不开这个男人的,为爱,她可以低头,她可以妥协,为爱,她可以与另一个苦情女子分与她挚爱,原本以为是唯一的夫君。她也苦啊,这也是打击啊。可是,比起另外一个女人十八载寒窑的苦,这又算得了什么?当然,她不能作毒妇——她要深深攫住自己男人的心,就必须宽容另一个外来者——实则,她自己才是不知情的感情外侵者——那么你说,这样的悲剧又怎不是伪君子薛平贵一手造就?!
从一个女性的角度,代战是睿智的,女人的成长,真正意义上的成熟,大抵都要经过这样痛苦的煎熬。
我更说,那个所谓的英雄虚伪。他还是风光的英雄,还是万人之上的王,对一切坐视不理,家里两个女人却同时伤透了心。
王宝钏封后了,想寒窑十八载的代价换得了这样的荣光,她见到了夫君薛平贵,心也安了。然这“后”的封号却让她如鲠在喉,一个西凉国土上的后,一个连夫君的王都是别人恩赐来的后。代战良善,良善的目光中含着委屈的凄楚,西凉子民不解:滑天下之大稽,公主爱一个男子竟是如此之深,国土可让,还要忍受一个异国来的女子凌驾于自己之上——这是封建制度的悲哀,先来者居上,王宝钏是薛平贵的原配。
很滑稽,很尴尬,很无奈。她们最终并没有达于娥皇女英的和谐。张爱玲说:“王宝钏封后十八天死去,她受得了十八载寒窑的凄凉,却只享得了十八日的荣光,在一个妾的国土上为后,她无福消受……”
他们说,张杜撰了王宝钏的死因,而我,却笃信不疑。
王宝钏是一朵花,开在寂寥、贫瘠的土地上,易了水土,她不服,我大抵如此为她的宿命释怀。
之于她的凋落,薛平贵也大抵挤得几滴酸泪吧——只道王宝钏薄命,可与他同甘,却享不了他荣光的福。
她心里的苦楚,怕是他至死也未知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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