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我的老街坊们

回忆我的老街坊们

沉灶产蛙散文2025-09-11 03:35:15
四十年前,我家居住在北京西直门内桦皮厂胡同。在胡同最后一个院落,住着12户人家。院子大门坐东向西,算不上四合院,基本是北房、东房和西房,主要由三个小院组成,中国社会各阶级在这里汇集了。先说第一个小院,
四十年前,我家居住在北京西直门内桦皮厂胡同。在胡同最后一个院落,住着12户人家。院子大门坐东向西,算不上四合院,基本是北房、东房和西房,主要由三个小院组成,中国社会各阶级在这里汇集了。
先说第一个小院,住着王大妈一家,王大爷是公交车司机,一家八口,住着西房三间。紧临王家的是腰大爷家。腰大爷解放前是国民党一个中层军官,腰大妈举手投足间像个大户人家的太太,爱干净,平时总抱着一只猫在自己的小院溜达,说话声音柔柔的。
第二个小院很像个四合院,东、西、北房环绕着。第一家西房住着田大爷一家,两个儿子,田大爷一身功夫,说话“油腔滑调”,很像天桥练把式的。第二家是贾大爷家,他是一个国营工厂的厂长。北房是叶大妈家,六个儿女全靠叶大妈一人养活,她老头是蹬三轮的,很自私,不愿意养活一大家人,与叶大妈很早分开,把六个孩子全扔给了叶大妈。东房住着两家,靠里面的东房是邓大爷一家,他是中国气象局专家。据说这个院子解放前是他家的,解放后被充公,只留给他一间小东房。靠外面的东房住着李大爷一家,李大爷解放后被化成小业主,公私合营时做了菜店职工。
这个小院的最后一排还有两间北房,一家住着柳大妈一家,柳大爷是饭店厨子,做一手好饭菜,柳大妈很胖,像个“地主婆”,在那个年代,是很少见的。第二家住着蒋老师一家。蒋老师是中国芭蕾舞剧团的编舞,她的母亲很有名气,是我国著名作家丁玲。
第三个小院有两户。靠外面的东房是我家,靠里面的东房住着张大爷一家,张大爷解放前是唱青衣的。

一、叶的悲歌
叶大妈有六个儿女,四个儿子两个女儿。儿子老大是个独眼,老四走路跛足,两个儿子是残疾人。叶大妈的日子过的很艰辛,可她咬紧牙关不叫一声苦。
她的丈夫是个蹬三轮的,由于生活的艰辛,他很早就抛妻弃子,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单过。偶尔,我在院子里见过他,人黑瘦。估计他是给叶大妈送生活费来的。六个孩子,只有大儿子、大女儿和他比较亲,其他几个儿女对他很冷漠。
叶大妈高大微胖的身材,两只小眼有些抠抠,每次看到人总带着笑意。记得她家每次包饺子,要弄一大盆馅儿,活好几斤面,包饺子时,全家坐在台阶上,围满一圈,自己包自己那份儿,足足要包7个大圆盖帘呢。家里四个儿子正是“半大小子吃死老子”的年龄。
叶大妈从不对他人诉委屈,硬是挺着微驼的脊背扛起一大家子的生活。
一天叶老头突然患了半身不遂,叶家老大把他用三轮车接回了家。叶大妈和老大、老二两个儿子轮流伺候他。老大伺候的很上心,老二有时不太耐烦,总大声呵斥他。
叶大妈不计前嫌,换着花样给叶老头做好吃的,然后由老大端到他床前,一口一口喂他吃饭,就像照看婴儿似的。叶老头很知足的样子,看见老大就咧着大嘴乐。
一天晚上,老大与老二吵了起来,声音好大。吵架原因很简单,老大看见老二呵斥他爸,不干了,揪住老二说:他是我们的爸爸,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?老二说:他不配做我们的爸爸,他管过我们吗?
“那他也是老子,你不能“刺得”他。”老大斩钉截铁地说。
“好,我以后还不伺候了呢!”老二恨恨地说。
老大点头说:“我一人伺候也行,可你记住,他是我们的老子。”
半年后,在一个下着开门雨的早晨,叶老头死了,据说走的时候很安详。
又过了半年,叶老大突然自杀了。
那天下午,我和几个小伙伴正在院子里玩耍,忽然听到叶老大住的小屋有很大的响动。我们几个好奇的趴在他小屋窗户上往里望。只见老大浑身扭曲着,很痛苦的在屋地上打滚。吓得我们赶紧报告给院里几个大点的孩子。张大爷的儿子万龙等几个大孩子一脚踹开屋门,把老大背起就往医院跑。但为时已晚,半路上老大就断气了。
后来才知,老大搞了一个对象,叶大妈不同意,因为那女人不是什么好女人,作风似乎不大好。叶老大一时想不开,买了敌敌畏,自杀身亡。
我们几个小伙伴很是悲痛,院里的长辈们也扼腕惋惜,说他死心眼。我眼前总晃动着老大伺候他爸爸的身影,弯着腰,一只眼睛透着善良的光芒。

二、古道热肠的国华
王大妈和王大爷生育了6个儿女,三个儿子三个女儿。王大妈的大女儿、二女儿已经出嫁,节假日回来。王大爷高大健壮,是公交汽车司机,王大妈个子矮小,精明能干,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条。
我只去过王大妈家一次,但见屋里窗明几净,温馨整洁。
王大妈的儿子国华与我一般大,我们在一个年级但不在一个班。国华长的五官端正,高大结实,古道热肠,就是不怎么爱学习,业余时间喜欢跟着田大爷练武术,身板练得异常飙悍。
有一天下午,国华不知做了什么淘气事,气的王大妈满院追着打他。国华“坏坏”地猛然刹住脚步,笑嘻嘻地弯下腰,把屁股对着王大妈,让妈妈使劲打。王大妈被“气”乐了,照着他的屁股就是“啪啪啪”几下。国华挨完打后,“猛地”站在王大妈身后,两手一抄,就把瘦小的王大妈抱了起来,在原地转开了圈,一圈又一圈。把院里的大人小孩全逗乐了。王大妈哭笑不得地说:想不到这小兔崽子真有劲。
平时没事时,国华喜欢来我家串门,有时和父亲下棋,有时帮我家提水,因为那时院里没有自来水,要到胡同口的自来水台去接水。那时我12岁,弟弟才8岁,我俩放学后就去水台提水,用一个桃木棍子当扁担,中间放一个大水桶。我和弟弟一边一个,艰难地担水,一桶一桶,直到把水缸灌满,够当天用的。
国华看到我和弟弟的不容易,主动承担了为我家提水的活儿。他一手提一个水桶,就像少林寺提水的和尚,健步如飞。每次放学回家看到水缸满满的水,我都会长出一口气,如释重负般,心里暗想,国华要是我哥该多好,那样,我就不会那么辛苦了。
不仅如此,每当父亲胃溃疡犯时,国华背起父亲就往医院跑,挂号、打针、吃药,全由他一个人负责,每次都是半夜三更的搀着父亲回来。
王大妈从来不干涉自己的儿子给人家干活,而且也很喜欢我。一次,她在院里看到我,对来家度周末的二女儿隆重介绍道:小华是个好孩子,聪明伶俐,学习好,家务活儿干得好,一点不让她妈着急。二姐长长地看了我一眼,我迅速低头走开。
不久,院里新搬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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