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姐姐送来豆皮筋
我爱吃豆皮筋,胜过如今时兴的炒米粉,自从母亲去世之后,也就吃不上香润可口的豆皮筋了,但是,豆皮筋的回味一直穿透着我的肠胃。好大一场瑞雪,“乱去低薄暮,急雪舞回风”,使整个世界银装素裹,大地呼啦着北风,
我爱吃豆皮筋,胜过如今时兴的炒米粉,自从母亲去世之后,也就吃不上香润可口的豆皮筋了,但是,豆皮筋的回味一直穿透着我的肠胃。好大一场瑞雪,“乱去低薄暮,急雪舞回风”,使整个世界银装素裹,大地呼啦着北风,寒气逼人,谁也不情愿上大街去溜达,自个关上家门闲谈。我坐在火炉旁把儿子偎在怀里。讲叙着我妈妈、他奶奶的故事:奶奶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,一生迁居了多少地方,谁也记不清。晚年的奶奶,被湖风皲开了额头上的年轮,显得好苍老、好苍老。乡下的腊月,是男人们的闲季,女人们的忙时,打糍耙,做豆腐,磨豆皮,几乎遍及家家户户。母亲是做豆皮筋的好手,每到这个时候,她老就把在秋天收获的黄豆和带有糯性的农垦58大米合在一个大盆里浸泡后磨成豆米浆,再用一层细纱布过滤,就成了做豆皮筋的原料。农村烧柴是根据农作物收割的季节而定。做豆皮筋,火不宜过猛,一般以烧稻草为宜,偶尔加添几根豆梗,曹植的五步诗可能是从这个时候记熟的,姐是妈的帮手,我闲得无事可做就坐在宽敞的灶膛边陪着姐姐往灶膛内添柴。我喜欢观看从灶膛里腾升的火焰,我喜欢嗅闻从铁锅里散发出的豆皮的清香,母亲做豆皮的时候,总是把衣袖挽得老高,手持一个大大的蚌壳,盛满豆浆,顺时针地往锅底一旋,姐赶紧丢进一把稻草,顿时,一股青烟夹着一阵飘溢出的豆皮香扑鼻而来,我使劲地屏上一口气,狠狠地吸上几口穿肠而过的豆皮香。接着母亲熟练地用蚌壳把豆浆调匀,一个又大又圆的豆皮就做成了。每当豆浆快完的时候,母亲用备好的食糖、大蒜、辣椒酱之类的佐料,包入热腾腾、香喷喷、厚薄均匀的豆皮内,由我和姐负责分送到各家各户,最后才轮到我兄弟姐妹美餐一顿。那时我们合家随父亲流落在监利县包铺的一个小村庄,全村包姓,房东自然也姓包,这里的老乡对外乡人不错,也许是父亲的职业受人尊重的原因,六十年代的农村,无论谁家做什么好吃的,都要给邻居的老人、小孩送去一点。不知这个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是否一直保留下来,自我参军后,再也没机会去看望包氏家族的父老乡亲,实在遗憾。
我讲的并不是故事,而是记叙我母亲勤劳持家与人和睦相处的美德。儿子像似懂了,听得很认真,很仔细,两只眼睛瞪得溜圆、溜圆,不时地询问.出一些乡里人听不懂的“土”话,也许他也渴望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豆皮筋?
深切的思念,泪水湿润了我的眼角,我用劲把怀里的孩子搂紧。真的,我好喜欢我的儿子,他长得跟他妈一样秀气,连绽开的两个酒窝也跟他妈一样美丽。我搂着儿子在想母亲,儿子不曾想他奶奶,他眨巴着跟睛一定在想他上班的妈眯回来后,给他带点巧克力什么的……
猛然,门敲得十分激烈。
站在我面前的是酷像母亲的姐从乡下来看我这城里的弟。她望着屋里擦得发亮的地板不敢冒进。儿子没见过他姑,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脚下那双宽厚带有泥土的布鞋,陌生地拿来拖把,姐每走一步,他的拖把就擦拭到哪里。使人好气恼,姐大概不会介意吧?我在安慰自己的良心,渴求姐的理解。姐难为情地当着我脱掉了那双沾满泥土的布鞋,光着脚丫在冰冷的地板上踩踏。我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通红。我生在农村,也长在农村,农村的豆皮筋哺养过我,在农村的污沟里我不也踩过牛屎么!
我看得出,姐不好意思地打开蛇皮袋,掏出一大包晒干了的豆皮筋,唠叨着:“去年遭洪水,年景不好,做了点豆皮,这玩艺跟城里的面条一样,既方便又好保管,你以前爱吃,不知你现在……”
哎呀呀!豆皮筋’,我差点喊了出来。
姐的眼里终于扑闪出喜悦的目光,尽管她的脚趾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冻得发紫,她的心里一定沸腾。她就这样深情地望着我一连喝下了三碗豆皮汤。
我贪婪的吃劲感动了姐,融洽了与姐的感情,一下子缩短了相隔的距离,她横了我儿子一眼,麻利地穿上了那双沾满泥土的布鞋,大胆地在我擦得发亮的地板上留下一串串脚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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