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流浪者之歌
飞机在一阵轰鸣中离开了这座让她心灰意冷的城市。甘肃的冬天是裂心的干冷。而现在,她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窗,隔着惨淡的浮云,隔着一千次甚或一万次的擦肩而过,独自舔舐心头残留的点点不甘。有时候,感情像是阳春
飞机在一阵轰鸣中离开了这座让她心灰意冷的城市。甘肃的冬天是裂心的干冷。而现在,她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窗,隔着惨淡的浮云,隔着一千次甚或一万次的擦肩而过,独自舔舐心头残留的点点不甘。
有时候,感情像是阳春里的落英,不知怎的,飘落在心头。这不经意的错误糜烂于心,永生永世,与之相伴。
机窗外云海翻腾,苍茫浩渺。
薛萧瑟轻抚着手边的琴箱,指尖滑过皮革,粗糙的触感。一阵无力的沧桑感涌进心头,曾经的一切恍如隔世。是三年前吧!因为他的出现,自己第一次鼓足勇气,违拗了家人的意思偷学起了小提琴。她原是学大提琴,因为妈妈——身为音乐学院的教授,她总相信自己给女儿选择的路是最正确的一条——说她骨子里有种沉郁的优雅,若执此为业,必定前途无量。
若不是那个炙热的午后撑着伞从操场上走过,或许现在的她还在因母亲的一句话迷茫地拉着大提琴吧!
七月的阳光疯狂地灼烧着大地,薛萧瑟躲在小花阳伞下,感觉浑身上下好似被一团火焰围裹着,连呼吸都有种说不出的粘滞。虽然如此,她还是行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,尽其所能的慢。说实话,她不愿意回家,即使是在烈日下酷暑难耐,总也好过在舒适的房间里被妈妈逼着练琴。
走着走着,刚一转弯,一阵悠扬的笛声袭来。凭借着多年深习音乐的功底,薛萧瑟断定那只是支普普通通的竹笛所发出的声响,且音准与音色都欠佳。可就是那样的音调,抑扬顿挫,忽而轻缓得如同三月夜里的江南烟雨,忽而又急骤得如同大漠孤烟下的金戈铁马。一种狂飙的自由像把利剑一样,割断了她心上束缚的绳索——原来音乐还可以这般洒脱不羁。
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偌大的操场一眼望尽根本找不到半个人影,只有绿油油的草地上间或露出一段黝黑的胳膊与一支棕色的竹笛。
薛萧瑟忍不住走过去,当她的伞阴盖住吹笛子的人的脸时,笛声骤然停止——个躺在草地上,顶着烈日吹笛子的少年,与自己相仿年纪,清澈的瞳子里满溢的热情几乎奔腾而出,可薛萧瑟却隐隐觉得有一丝忧伤在那样的热情下潜伏。
就这样,短暂的幸福降临了。
他们一同吃学校附近茶滩的刨冰,一起看秋日肃杀的凄黄,一道聆听北风从自己窗前呼啸而过。他们谈音乐,谈诗词,谈绘画。偶尔也会在某个云淡风轻的傍晚,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并肩而坐,任最后一抹斜阳糜荼天际,而他们,只要手中的竹笛,只要奔放的音乐,只要这难得的自由。也是从那时起,薛萧瑟开始偷学起母亲厌恶的小提琴。她什么都不顾,只知道那才是自己喜欢的。
他渐渐融进了她的生活,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
对于薛萧瑟的变化,母亲一直没有在意,只是觉得女儿最近开朗活泼了不少,琴艺也有所长进,心下到时宽慰了许多。
日子在笛声中,夕阳下,操场旁悄悄流过。而就在五月的一天,他突然说道“我要去甘肃了,兰州。”薛萧瑟没说什么,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她曾无数次的猜想:自己和他到底算什么?
是普通的点头之交吗?
可这数十月来的相处又算什么呢?
每一次不经意地对望背后分明就有着感情的冲击。
是男女朋友吗?
可他们还没有牵手,没有拥抱,没有亲吻。更何况对于他的家世背景她一无所知。那好像是个禁地——她不敢提及,而他不愿提及。
有时即便是坐在一起,薛萧瑟也会莫名地感到他是遥不可及的。
他的话音落了,许久许久都没人再说什么。对于薛萧瑟来说,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。
那天夜里,薛萧瑟彻夜未眠,她闭着眼,耳畔却跳动着一连串音符。在黑暗里,她,摸索着写下了这首曲子,取名为《飘》。
第二天,无论如何她都没法集中精力听课,刚一下课,便提着小提琴,怀揣着作业所作的乐谱,飞奔到操场。
依旧是郁郁勃发的小草,水泥看台笼罩在夕阳的霞光中,操场如往日一样热闹非凡,跑步的,踢球的,嬉戏的,汗水与泪水一同在这里流淌,这里见证了太多太多,留下的是数不尽的影子,有他的,也有她的。
那个夜晚异常的漫长,在焦急难耐之后,等来的只是独自一人离开操场的凄凉。
他没来,说走就走了。
自那天起,薛萧瑟开始疯狂地练习小提琴,母亲的劝诫,伤心与绝望都没能阻止她,因为这是她与他之间最后的牵挂。
三年过去了,薛萧瑟终于在小提琴这片土地上闯出了一条自己的路来——顺利留校做了一名教师。母亲见她能够有所成便不再多阻止什么,只是偶尔也会不甘心的说“如果坚持拉大提琴,或许不止现在这样吧!”
九月,她代表学校和其他老师一同到全国各地考察访问,第一站便是甘肃兰州。
三年前的记忆本如退潮般在心底淡祛,可“兰州”唤醒了一切。
他在兰州过得可好?
这么多年了,他是否另结新欢?
他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与他并肩看日落吗?
或许在兰州繁华的街头,古旧的小巷,他们还能像三年前一样,来一场不期而遇。
薛萧瑟如此希望着,又害怕着。
最后的童话
飞机降落在兰州机场时,她兴奋而又畏惧。可当如今飞机飞离机场时,滚滚黄沙吹落了尘梦,那样童话般的偶遇大概只能在梦里了吧!
薛萧瑟看了看身旁呼呼大睡的苏末,他们相识在校园,和所有校园恋情一样,几年来他们谈着不咸不淡的恋爱。虽没有生死交错的那一瞬,但平淡里透出的是安稳——能守候一辈子的安稳。
薛萧瑟最后望了一眼窗外,兰州被抛在了身后,还有她的梦。
访问的最后一站是深圳。苏末打算在访问的最后一天给薛萧瑟一个惊喜。那天是九月二十九日——薛萧瑟的生日。
酒吧开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,没有多少人知道,光顾的也多半是常客。
红衫木梭合门上镶了金饰,大门两边各垂着一个吊灯,黑铁的灯架上龛了玻璃,烛火在里面跳动,忽闪忽闪,让人迷醉。
推门进去,一条走廊看不见尽头,廊间虽昏暗,可墙壁上悬挂的名家字画,各派刺绣依稀难辨其真伪。左右两边依次各开了数扇门,每一扇都风格迥异。
苏末牵着薛萧瑟随着侍者慢慢往前走。薛萧瑟不知道他已经订好了位子,路过一扇朱门时,不禁停了下来。门庭设得很高,往上去有两三步台阶,两侧的牌匾上提了副楹联:
地位清高,日月每从肩上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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