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在论坛上看到一文友写的关于老歌故事的帖子，看罢，不知怎么就回想起少时学笛的记忆。
自小便对书籍和民乐上心，特别是对箫和笛尤为感甚。这两种乐器的指法基本相似，吹奏法也相近，就连吹出的乐声也同样的婉约和纯净，只是捎带些许伤情，吹完一首，不免总有这样或那样的莫名忧伤，不知所谓。
自是因为感兴趣，所以学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和自觉，待到能够熟练吹奏的阶段，第一首选的便是“一剪梅”，大概和那部同名电视剧有很大关系，总觉得吹起来会更悲切和空鸣，余音袅袅，至于绕不绕梁三日在当时就连想都不敢想。开始时，是箫笛并进的学，不过很快就发现这样成效不大，且进度过长。于是，在老师建议下独选一样加精，到取舍时我犹豫不决，思虑良久，因本就喜欢箫的悲沉和笛的悠扬，果真要舍一取一时却真是万万割舍不下两者中的任何一样。大概是见我犹疑未定的痛苦面相，老师便让我当即各用箫，笛吹奏一首，还是那曲“一剪梅”。
箫声沉厚的，也悲切的，将我的思绪带到了曲中落梅融雪的世界，随后，一片空茫的雪地里独见点点殷红，当下心中旦觉阻塞，于是，这气便再也运不顺畅起来了，所以，一曲难继，只得罢了。
片刻后，我再用笛复吹一遍。同首曲子，心境居然又不相同！但见红梅轻舞，缓缓飘落，和着漫天洁白飞雪，静谧而纯色的世界，心随着悠悠的笛声翩翩牵引，直至一曲终了。曲毕，问老师原因，老师但笑不语，只示意我再复吹一遍。待第二遍吹毕，我已然了悟。
曲由心生，一样的乐曲，不一样的乐器，不一样的心境，心亦随曲动，即时便知道自己的心，刻度在哪？深度几许？
箫，沉而重，于我而言，该是勉强了，没有太多的苍凉，亦感知不尽太多的岁月。一曲沧桑，我吹不完结，也吹不舒畅，只因我还未走到那份，那吹箫的份。
笛，婉而轻，即使起伏落差也不会太过，在我吹奏高低回旋的同时，我的笛音始终不断，轻灵不绝。所以，我可以吹尽，我那还未深尝百味的心，足以令我一曲终罢，收付自如。
因此，最终，我弃箫择笛。有时候也想或许到将来的某一刻，我会再拿出那支尘封已久的箫，拂去灰尘，擦净箫身，复吹一首苍茫空悲的“曾几何”。到那刻，自会高低缠绵，婉转轻迂，一气呵成，终曲未断吧？
而现在，我只能执笛浅吹，在那尚未走远的昨日晨光中缅怀而追溯，寻觅那一曲转折，一首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