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那一段时光，有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悸动。或许，时间会侵蚀一切，又或许，时间会为我们抹平一切伤痕。我只记得，那时候的我，每天都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，安静、乖巧，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。我有着所谓骄人的分数，但是，我在学校里却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。除了小央。
她是我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。她是同学老师眼中的坏学生。抽烟、打架、逃课，坏学生应该做的事她都做过。她会对老师翻白眼，会吓唬那些比我们小的弟弟妹妹。她打扮中性，头上顶着一个酒红色的爆炸头。
她是我们学校的女霸王，她的那些手下全都是一些不爱学习、打架曾经败给过她的人。很多人都好害怕她，但是，她却对我出奇地好。
应该可以这样说，她只对我。
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小央喜欢女生。跟她交往过的女生都是别的学校的妹妹。但是，我仍然和她走得很近，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只对我好，所以他们又传小央喜欢我。
我和小央都不管这些风言风语，就由得他们去说吧。反正我们都是特立独行的孩子，我们的身上都流着倔强的血液，我们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傲视这个世界。我用的是成绩，而小央用的是堕落。
但是，我们都一样，都是那么地厌世、不爱自己，所以用着自己最讨厌的东西去束缚自己，让自己活在压力之中，不能解脱。

2
操场上又有人打架了。我知道，小央也在其中。只不过，我从不会担心她。她很好战，最厉害的一次是她以一敌八，而且身上一点伤都没有。我们学校里的很多人都对她望而生畏。但是，仍然会有很多好事者想找她麻烦。别的学校的痞子常常会来我们学校这里找碴。今天，他们又来了。
我捧着一本数学高考总复习慢慢走向操场那边。还在高二的我，早已经自学完高二的学习内容了。或许，只有不断地向前挑战，我才会感觉到自己也是真实地存活在世上的。
还没到操场，我就已经老远听到有很多人在吹哨子了。
小央面无表情地斜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男生。我认得那些校服，那是我们学校对面的一所X技校的校服。
这时，我见到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的男生缓缓地站了起来，身体还摇晃不停的，看来伤得不轻。他背对着我，他的白色衬衣被汗水浸湿了，隐约还能见到几个鞋印在上面。显得滑稽又好笑。这个男生很不服气的样子，他喘着大气说，“小央，我要再和你比。”
小央不出声，默默地望着他。她的脸平静如水，看不出任何表情。她向前走了几步，冷不防地抬起左腿踢去那个男生。那个男生被踢飞之后惨叫了一声，过了几秒钟就倒在了我的脚下。哨子声又再一次响起，小央面无表情地接过其他同学递过去的水喝。
我第一次讨厌小安这种打架的行为。我扶起了那个男生，他的鼻子在流血。惨白的面容上，我的心里忽然悸动了起来。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坎上悄悄地划了一刀，又悄悄地消失了。
风吹过我的头发，吹过他的衣服。黑色的鞋印还在上面。但是，有什么却变得不一样了，从这一刻开始。

3
我跟小央说，“以后X学校的人又来，请你不要下手那么重。”
她问我为什么。
我闷头说，“不为什么。总之，打架始终都是不好的。”
“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倒在你脚下的小子吧？”她的鼻子里哼地喷出了一口气。然后把手上的烟头狠狠地踩碎在脚下。
我低下头去装作要看书的样子。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起来，再也不能平复。
“你是一个好学生，那些痞子不适合你。”她愤愤地说。
我没有回话，抱着书本一声不吭地走掉了。小央没有来追我。这是第一次，我和小央闹别扭。两天后，我再一次见到那个男生。那个曾经倒在我脚下，却开始扰乱了我以往生活的男生。他畏畏缩缩地望着我，好像怕我会生吃了他一样。他叫做许括。不用想，人一定是小安捉来的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无聊？”我冲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空地喊道。
小央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跳了出来，一脸坏笑。酒红色的头发耀眼得厉害。她盯着许括发抖得厉害的双脚，声调平稳地说，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？”

4
许括怕我怕得要命，我想友好地伸出手去，他却立刻缩了回去。
这时候，小央已经离开了。她离开的时候表现得很坚决，好像是我做错事的样子。
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？”她的话再一次回荡在我耳边。我忽然发现原来我认识了小央这么多年，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她。她的世界，我从来不曾走进过。
我问他，“小央有打你吗？”
他可能见我的态度还是比较和善，身体也没那么抖了，白皙的脸上浮起了惨白的微笑。
“她没有打我，就是因为她没有打我，我才会那么害怕。”
我顿时愧疚起来。原来，一向对别人都是用拳头说话的小央，为了我，竟然可以不再使用武力。这个一向是霸主的女生，竟然会为了我……
我的眼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湿润了，许括又吓了一大跳。他忙问我怎么了怎么了。我微笑地望着他。这个应该算是很懦弱的男生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也学别人一样跑去打架。
其实，许括很善良，这是我对他的第一感觉。后来，我和他交往，也证实了我的感觉是没有错的。许括对我很好，好到几乎可以说是贴心的程度。约会的地点和其它所有的大小事务他都会安排好，跟他在一起，能让我感觉到很有安全感。
但是，我却总觉得这段感情来得太快太容易了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括会如此轻易就答应我要和他交往的要求。在我们还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。

5
自从和许括交往了之后，我和小央的关系逐渐变淡了。她也不再来找我玩了。有时候在学校外面见到她和别的小妹妹手牵着手地在一起，她也会装作不认识我而擦过我的肩膀走过。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，或者是小央讨厌了我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有一种叫做失落的感觉在我的心底蔓延，然后扩散至无边无际。难道，这就是我应该得到的结果吗？
一个月不到的时间，许括好像开始有意疏远我了。我们的关系还只是偶尔地牵过几次手，再过的亲密行为也没有发生过，但是，他却想离开了。
我问他，“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？”
站在蓝天下的许括，面容还是那么的苍白，笑容孱弱但温暖。一身白色衬衣，瘦削的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