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高邻
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春节了,妻子单位的集资房经过三年的马拉松式施工,最近终于向职工们交了套房的钥匙。住户们个个看起来都是喜洋洋的,装修的装修、打家具的打家具,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巴望着:这个春节能够在宽
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春节了,妻子单位的集资房经过三年的马拉松式施工,最近终于向职工们交了套房的钥匙。住户们个个看起来都是喜洋洋的,装修的装修、打家具的打家具,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巴望着:这个春节能够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子里度过。我家楼上邻居男主人姓刘名启,他和我妻子虽说是属一个单位的,可平时见了面他的头总是扬得很高,认识就跟不认识似的谁也不理谁。据说刘启先生多年前就办了停薪留职,在外边赚了不少钱所以出手很是不凡,通过近几天来我们两家的交往,他的不凡确实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像。
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:几天前,刘启先生找到我妻子说,他家卫生间里准备安浴盆,因少个地漏连涮拖把的地方都没有,他想在他家卫生间凿个地漏,这样就可以围地漏筑个池子,一劳永逸地解决他家涮拖把的问题。常言道“远亲不如近邻”,他特希望我家能够积极地配合。我妻子听罢他的一番高论很是为难,假若答应他的话,那就意味着我家卫生间的天花板上,不仅要平白无故多出一个洞来,还要横空出世一些弯头、管道什么的,毫无疑问,他这样做会增加秽物外泄的机率,他家的“地漏”岂不成了我家的“天漏”?
我妻子一开始就婉拒了他这项“跨所有制、跨上层建筑”的改造工程,不料想刘启先生却因此成了我家的常客,我跟妻子反倒成了他施展说服才能的“受众”;听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他这项工程的顺利实施,对于提升他们家的生活质量多么重要,我们心里感到若是对他的宏伟蓝图说半个不字,那就是对他憧憬美好生活的蓄意破坏。尽管如此,我妻子还是委婉地开导他说,俺家不也是没有涮拖把的地方吗,这个问题解决起来也不难,几块钱买一个塑料桶,有什么样的拖把涮不了呢!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,可刘启先生就是不甘心,三番五次地前来做他的说服工作,说他所请的民工素质有多么高,将来若发生泄露他加倍赔偿全部损失等。我妻子拗不过,只好推说她做不了主,这件事还得我这个“当家的”说了算。
从结婚时算起我啥时候当过家呀!所以,当刘启先生瞄准我妻子不在,突然率民工扛着工具和建材光临我家时,被我一把就挡在了门外——就像我真的能当这个家一样!刘先生可不管这些,他满脸堆笑说是经我夫人同意的,我直截了当地说我还没有同意呢!刘启先生的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,又抛出他那套“生活质量”的陈词滥调,任他磨破嘴皮我始终没有松这个口。最后,刘启先生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,抛了句“你真的不合作?走着瞧”就走了。我等妻子回来后一五一十地学给她,本想让她夸奖两句,她却叫苦不迭说这下麻烦可惹大了,此人横竖得罪不起呀!你不知道他老婆是干公安的吗,他们如何整治“不合作”者,别人不知道你当老记的还不清楚!妻子要我马上上楼去给他讲,想凿就凿吧只要不把楼板凿塌就成,谁叫咱们摊上这样的邻居呢!我说不能去,妻子说“你不去我去”,我大吼一声“没骨气的东西”,谁敢上去说软话我就跟谁急。从未见我发过脾气的妻子,看来这下真被“当家的”给镇住了!
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,这天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:过节了,我们都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,我妻子那位姓刘的同事又找上门,他说现在过节真他妈没意思,海吃、海喝、玩牌、搓麻简直无聊透顶,难道咱们就不会来点儿更刺激的吗?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到了楼下,说是让我配合他一下只玩个小游戏,说着、说着他让我紧靠墙站着,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苹果,他把那只心型状的红苹果放在我的头顶,我看到众邻居都兴冲冲地围了上来。刘启先生像玩魔术一样,转眼间就见他掂出了一把小手枪,不用说肯定是他那公安老婆的佩枪,刘启像个小孩“人来疯”似的高喊:“大家快来瞧、快来看呀!我这一枪打过去,圆圆的苹果就分两半呀!”
我一听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“小游戏”,我双腿不由自主地打哆嗦,他一直拿枪指着我换谁不怕枪走火呢,我小声地求告他说这游戏还是不玩的好。刘启像个娘们儿怪里怪气地说,这俺可做不了主这要问“近邻”,便冲众邻说是就此为止还是玩下去呢,人们鲜花灿放似的笑脸齐声回答:“玩下去、玩下去!”
我感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痛苦地抽搐,就因为不让刘先生凿地漏他就给我来这一手,假如今天我还不“合作”而扫了大家的兴,那我得罪的可就是一大群邻居了,往下我想都不敢想众邻将如何对待我。刘启深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,所以他就顺水推舟以众邻的名义继续玩下去,谁都知道无论什么事只要盖上民众的戳子,玩得再过分即便出人命也概不负责,可见他给我来这一手用心何其毒也!
玩吧!想玩就玩吧!奶奶的,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!
接着,我的双眼被一根黑色的布条蒙上了,在人们紧屏的呼吸里我感到就要被恶毒的子弹所击中,果不其然,只听“砰”地一声枪响,我感到自己的头部猛地一震,脑瓜里像是被人塞了块砖一般难受,我不由自主“啊”地一声,便从昏沉的噩梦中醒了过来。
我揉了揉脑门上被妻子弹起的肉球,气呼呼地问她半夜三更你搞什么鬼?我妻子更来气地说你搞什么鬼,你看你把床给我尿得快成河了,你自己掰指头数数你今年多大了?我这才明白自己没有死也没遭枪击,刚坐起的身子又如泥一般瘫了下去。
(于1999年3月22日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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